盈富优配黄葛树丨杨小霜：父亲的背包

父亲的背包

文/杨小霜

父亲有很多背包，可父亲却从未买过任何一个背包，这些背包都是我不要的。有些是因为背包上的拉链坏了，有些是因为我不喜欢了。我总想给父亲买一个新的背包，可他总是不要。还总说新背包磨肩膀，旧的背包用着要顺手些。

每次离开故乡，父亲都会把我送到火车站，从花季少女到为人妻为人母，父亲一直接送着我。一早，父亲就背上我拿给他的那个黑色背包，一只手抱着我的孩子，一只手提着我的行李箱。我进车站后，父亲并未着急离开，我牵着孩子排着队往站台上走。等我再回头时，只有背着黑色背包的父亲的身影。

临近下午就到了北站，我一手牵着孩子，一手拉着行李箱，朝出站口走着。抬头时却发现我的正前方有一个佝偻着脊背的男人盈富优配，他背着一个黑色背包，背包的拉链是坏的，开着一个大大的口子。他一直走在我的前面，步伐不快，一只手拉着一个坏掉了一个轮子的行李箱，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一个塑料口袋，里面装有鸡蛋、泡面等。我一直跟在他的后边，直到下楼梯时，他突然回头，我才看清他的脸。

那是一张同父亲有着相似之处的脸，皮肤黝黑，布满皱纹，两鬓的头发白了不少，眼睛里充满着像网状一样的血丝，嘴唇有些干裂，耳朵开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口子。我朝着他微笑，就在这时候，孩子说什么也不走了，那个男人先是放慢了脚步，然后才停下来，朝着我说：“幺妹，你抱娃儿嘛，我帮你推行李箱吧！”

我并没有着急回应他，而是把孩子带到一旁，开始给孩子做思想工作，希望他能自己走出出站口，但孩子说什么也不听，一个劲地要抱。男人走到我的面前，他再次对我说：“幺妹，你莫怕嘛，你行李箱里面有贵重物品就拿出来嘛，我帮你推一截，你一个人抱起娃儿不方便啥！”

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他微笑，而后我抱着孩子再次跟在了他的身后。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的背包，不是黑色，而是藏青色。坏掉的拉链被一根细小的钢丝衔接着，虽然不规则，却还是能将背包“关”住，只不过能透过手指宽的缝隙看到背包里的东西。他的背包塞得很鼓，肩带也被“割”出了手指宽的缝隙，好在有那根像头发丝一样的钢丝缝合着，才护住了背包里的东西。

他一边走着，一边回头朝着我微笑，示意我跟上。这时候我才发现从他额头上流下来的汗珠。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：“你这个背包是你自己缝的吗？”“对啊，我针线活不好，娃儿他娘在农村照顾孙儿，自己在工地上找了钢丝随便穿在背包上的！”他对我微笑的时候露出了一排黝黑的牙齿，那一排牙齿让我再次想起了我的父亲，想必他也跟我的父亲一样喜欢抽旱烟。

有了他的帮助，我轻松了不少，很快便出站了，他将行李箱递给我说：“幺妹，你的行李箱，我还要去换乘火车才能到家呢！”

一到出站口，我就看见了孩子的爸爸，他一个劲地朝着我们招手，而老人则乘着电梯朝地面广场走去。他出站时的背影跟父亲送我进站时的背影十分相似。

（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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